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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丹 | 将“数字”作为出版研究的方法

原文发表于《数字出版研究》2023年第4期。

历史上的社会转型时期,通常也是思想争鸣和学术繁荣的时期,见证了各种新思想、新观念、新学说的诞生和碰撞。出版正在经历它的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。这种变局或者转型有其独特性和复杂性,一方面造成一些矛盾和冲突的爆发,另一方面也带来无穷的机遇和想象。在这场出版变局之中,数字出版无疑是焦点之一。

应运于数字化的时代潮流和出版学科的蓬勃发展,《数字出版研究》伴随着一种看似矛盾的关系——以纸媒话数字——诞生,在探索中顺利完成了首个自然年的出版工作。数字出版天然地带有科学理性和人文气质,既有精致量化的严谨,又挟个体经验的反身性,让这本刊物在学术性以外,平添了几分可读性。《数字出版研究》开放办刊,承载着产学研用各界的共同志趣。创刊以来,刊物获得了学界业界的广泛关注和肯定,坚定了我们持续办好刊物、服务学术和产业的初心。

作为研究领域的数字出版,标定了学术期刊《数字出版研究》的价值。从出版研究的视角出发,我们便能定位数字出版研究的学术意义和学科价值。一方面,数字技术加速变革,对新理论的呼声不断高涨。数字出版概念的不确定性和开放性,很大程度上创造了生机勃勃的研究景观。另一方面,出版的学科化建设起步较晚、基础较薄,出版研究作为支撑出版学科建设的重要方面,其价值愈加凸显。作为出版研究领域里极具活力和空间的板块,数字出版从出版出发,不断叩问和探索学科边界,为出版研究发掘、引入了大量新的理论、方法与对象。

更进一步地,如果将数字出版研究置入开放研究场域,则别开天地。如何将数字出版研究置入开放研究场域?我们的理解是,数字提供了理解出版的新的尺度,延长了归纳出版经验的历史脉络,创造了实践改革与理论更新的窗口。在方法论层面,要建立这种认知:将“数字”作为变革期出版研究的抓手,即“数字”作为历史变量或者新常量有其特殊的研究价值;在此基础上,将数字出版作为解释世界的一种视角和工具。数字时代的出版研究者应该有一种学术自觉,要超越将“数字”作为一种技术性的背景,或者稍进一步,将其作为一类基础性的材料;我们要做的是,深刻理解“数字”之于出版范式转型的有机建构,包括对出版的基础设施、关系网络、运行逻辑等的重构,横向上推动“数字”从边缘走向中心,纵向上提升“数字”从低维跃至高维。如果试图与刊名做些有趣的勾连,大概可认为:数字是方法,出版是对象,研究是指向。

以数字为方法的出版研究,如何切入和观照学术问题?总体上应该遵循“三个连结”,即:出版研究与产业的连结、与社会的连结、与文明的连结。要始终思考我们的研究,如何回归出版实践、如何关联社会发展、如何置入文明进程。布莱恩·阿瑟在《技术的本质》中提出,“时代创造技术,技术也创造着时代”。因此,更为重要的是,如何以“数字”为方法,建立起出版实践—社会发展—文明进程三者的互构模型,形成有效的诠释框架。以当下热门的人工智能议题为例。当数字时代逐渐步入智能阶段,人类社会迎来了一系列新问题,例如AIGC导致的对出版元叙事——如与知识生产相关的知识本体概念、知识生产主体、知识权属、把关人等——的挑战。在人工智能深度嵌入的背景下,必须重新思考人—机关系以及人类—知识—传播的关系,包括个体的创造力、想象力与职业生存,人际交往的隐私安全,出版产业的价值创造与转化机制,信息格差与知识鸿沟的缩小,知识驱动的社会再生产模式重构,人类的主体性、定位与价值,数据世界的价值观对齐,文化多样性的保持,文明交流的动机与活力,等等。这些既是前沿问题的开拓性研究,何尝不是对经典问题的再审视?

追求真理以推动社会发展,是学术研究的终极目的。学术期刊为学术研究服务,我们的主观能动性突出体现为策划力、评价力和传播力,这也锚定了我们的理念和追求。《数字出版研究》致力于将“数字”作为研究出版乃至理解时代的方法:发掘议题,记录数字时代光影;交叉研究,捕捉创新思想火花。